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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清不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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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清不楚

男人叫樂斐雲,是盛駱科技的原財務總監,項目組一行落地北京那天,代表公司來機場接機,緊接著就在飯桌上宣稱對楊思珈一見鐘情,同時對楊思珈展開死纏爛打。

楊思珈拒絕無數次,熱情絲毫不減,成天到晚就知道死皮賴臉地來跟前晃,楊思珈只能咬著腮幫子忍。

但沒過幾天,在第一個休息日,楊思珈一行去三裏屯吃晚飯,和樂斐雲和他女朋友正面撞上。

樂斐雲沒有任何的慌亂,還指揮著他女朋友和楊思珈一行打招呼,神色自如地與幾人擦身而過。反倒是留幾個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。

本以為這事就此告一段落,但第二天上班,樂斐雲居然一進公司就來找楊思珈,深情款款地和她說:“只要你和我在一起,我就立馬和她分手。”

去年年審季一結束,楊思珈就天天往拳館跑,回了俞寧也是一天不落,那幾天正是手勁最大,火氣也最大的時候。

楊思珈二話不說直接動手,一拳敲碎了樂斐雲三顆門牙,再追著他踹。跟在後面拉架的高含新都挨了她一拳,場面一度很混亂。

揍完傻逼,楊思珈撂下話說老子辭職不幹了瀟灑走人,被高含新跟念經似的要她權衡利弊考慮大局、大家都不容易忍辱負重才能有所成就、工作履歷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怎麽能臨門一腳就放棄、都跟了快4年的項目了難道真舍得沒看到結果就甩手於人嗎雲雲,追著楊思珈回酒店收行李。

剛把衣服塞進行李箱,盛駱就發來了對樂斐雲的停職通報,楊思珈才讓高含新帶她,和幫著她揍人的江窮辛楊尋陳務,去吃了一家人均消費4000但賊難吃的私房菜,再收了高含新轉給她美其名曰工傷費,實則是為防這事影響到盛駱商譽的三萬塊封口費,好好睡了個午覺,接著回盛駱幹活。

盛駱並入新活後,樂斐雲職務不變,接著做新活在北京分公司的財務總監,五一收假回來,又從北京調來廈門總部,任職新活財務經理。

時隔半年,性騷擾犯沒受到半分制裁,反而高升來了總部。

“……是。”

可新活改制組的名單並沒有變更,樂斐雲最近也沒進項目組的任何群裏,按理來說,今晚這頓針對IPO的飯局,不會叫他這個和項目無關的來作陪。

剛進院子和眾人打招呼的時候楊思珈就註意到他了,連忙和已經和她十分相熟的新活財務打聽了一下——說是齊涵臨時通知,昨晚著涼了喝不動酒,讓人把樂斐雲叫來幫他擋酒的。

分手了也要把遺留下來的事情處理了,還真夠體面的。

楊思珈笑了一聲。

而樂斐雲從聽到厲原的‘你打掉的’這話起,也知道是什麽意思了,便在心裏憤憤罵了無數聲靠北。

靠北!

居然真是給楊思珈出氣來了!

那他們倆是什麽意思?

為了項目假分手嗎!

但明面上,樂斐雲只是怔了一瞬,就立馬賠笑道:“是是是,但錯在我錯在我!今天都準備下班回家了,臨時接到電話,讓我過來吃飯,想到楊副組長在這兒,我二話不說立馬就答應了。因為啊,這之前我在北京,楊副組長在俞寧,天各一方的,委實是找不著機會好好和楊經理賠禮道歉,好好把之前的芥蒂給消解了。今天不正巧了嗎!畢竟不出意外的話,楊副組長接下來可是得一直駐守在新活,一直到過會,往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,要是隔著這麽一層往事,就生分了!正好今天大家都在場,我索性借著這頓飯,好好給楊經理道個歉,我自罰三杯,深刻檢討我自己一番,先前是我唐突了,給楊副組長造成了困擾,是我不對!希望楊副組長大人不記小人過,原諒我這一次,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犯了,好不好?”

從樂斐雲開口起,大半的人紛紛朝這頭看過來。

雖然沒太搞懂前因後果,但絲毫不妨礙眾人津津有味的目光,默契地在兩個當事人之間穿梭,靜靜地期待著這道開胃菜會以怎樣的形式撤盤子。

“哦。”耐心聽樂斐雲說完,楊思珈才平靜地看著樂斐雲說:“但我不喝酒。”

此話一出,樂斐雲被當眾下面子的尷尬輕輕松松就被圍觀群眾的暗暗興奮剿滅,他額上青筋突起,嘴角急促地彎了彎勉強逼出一個笑,忙道:“不用你喝,不……”

“諸位,菜齊了。”服務員不緊不慢的聲音打斷樂斐雲的話,“請慢用。”

說著,整齊劃一地朝眾人鞠了個躬,便推著餐車離去。

“大家落座吧!”穆寒至把服務員送到門口,等他們關上門,就一面往回走一面揚聲道:“喝酒的請坐左邊這桌,不喝酒的請坐右邊這桌。”

“樂經理,上桌了。”高含新笑著拍拍樂斐雲的肩,和厲原一道,朝著齊涵那桌走去:“厲總,這是小齊總做東的慣例,說是以喝不喝酒分桌,其實和男女分桌沒差了。女孩子家不喝酒,飯吃好了就先走,不用拘拘束束地縮在位子上,白浪費時間幹等我們這些糙漢子,您不介意吧?”

“這這這有什麽好介意的!”厲原急忙應和道,“說實話,別說她們不想喝了,我都不想喝!”

楊思珈看了已經落座的齊涵一眼,朝陳務聳聳肩,到‘不喝酒’桌落了座。

不過按照慣例,開餐前共同起身舉杯,聽東家說幾句開場白是必不可少的。

落座後兩桌之間的人不停穿梭往返,相互敬酒,也是免不了的。

只不過這桌端著過去敬的頻率低很多,敬的茶。

除了有別的目的,楊思珈工作接待從不主動搞這些酒桌文化,坐下後只悶頭吃飯,有人過來敬酒了,就放下碗筷端起飲料跟著起身,碰著杯恭恭敬敬地講上兩句場面,隨意抿掉一口,又坐下接著吃。

很快,隔壁桌靠著樂斐雲早年間從貴州學來的一首祝酒歌迅速進入狀態,這桌的人就端著個碗邊吃便回頭看,也都樂呵。



酒過三巡,隔壁喝得七七八八了,這桌也把30多個菜色吃了個遍,差不多都飽了。

見楊思珈狀態恢覆得差不多了,陳務仰頭把杯子裏的飲料喝完,放到楊思珈手邊,讓她順帶幫他續滿,再趁著倒飲料的功夫,湊到楊思珈耳邊低聲道:“到底怎麽說?”

“前天送走你們分的手。行程沒變,一起來的廈門。”楊思珈平靜地說:“我今天在他家吃了午飯才回的酒店。”

“前天?”

“嗯。”

“飯桌上還你儂我儂的,人一走就提分手?分手了又跟著你來廈門,還帶你去他家裏過夜?他這是什麽意思?”陳務壓著聲怒罵:“我可警告你啊,要斷就斷幹凈,別不清不楚地和一個男人搞在一起,吃虧難過的只有你,聽到了嗎?”

“不清不楚?”楊思珈看著陳務,眼裏沒有一點神采:“可他不和我搞在一起,他還想和誰搞在一起?”

話語一落,頭頂就傳來齊涵的聲音。

“楊副組長果然好魄力。”

楊思珈被嚇得全身猛然抖了抖,連忙端起杯子轉身向後,仰頭露出假得不能再假的甜美一笑:“和同事隨口瞎聊而已,齊總見笑了。”

齊涵的嘴角敷衍的扯了扯,眼裏翻騰著耐人的玩味:“確實。是挺好笑的。”

楊思珈一時語塞,敷衍地嗯了一聲,和他碰了個杯,就要喝飲料攆他走。

齊涵抓住楊思珈的杯底,平淡道:“我看先前的人來和楊副組長敬酒,都是有說有笑的,怎麽到了我這兒,楊副組長竟然連句客套話都懶得說了?”

楊思珈把杯子從他爪子裏拽出來,又重新躬身和他碰杯敬酒,杯口低低地懟上去,就被他扶著和他的持平。

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迅速吸引來整桌的目光。楊思珈被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目光刺得毛骨悚然,笑得眼睛都只剩一條縫了,咬牙切齒道:“我祝您身體健康。”

“哦。謝謝。”齊涵面色平靜地看了一眼楊思珈平坦的小腹,陡然俯身下來,在她耳邊低聲道:“我祝你早生貴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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